“少年不知愁滋味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而今识尽愁滋味,却道天凉好个秋。”
儿时的春节总是忙碌而热腾的,刚一进腊月便嗅到了“年味”——看着财神爷旁边的老黄历算着日子,连续几日甚至半月的洗衣服、换被单、擦窗户,就连那一年都不曾挪动的大衣柜也要生拉硬拽出一道缝儿清扫一遍,整个腊月都仿佛打仗一般尘烟四起、鸡飞狗跳,势要把那些凡是能拆卸的物件统统盥洗一新;家里的女人们也总是围着灶台、案板一刻不闲地忙碌着,发上几大缸的黏黄面和黏白面、点出几大盆的卤水豆腐,然后就是接续不断地包豆包、蒸年糕、烧肉、炸丸子,精心制作着一个又一个的“年夜饭大餐”。
“少年不知愁滋味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”春节的忙碌在孩童的眼中似乎只是先吃哪个好、吃的嘴圆肚圆动不了的苦恼,依稀记得父辈们带回了许许多多的新奇玩意儿,吃的玩的穿的用的,无所不有。却也未曾问起过“带这么多东西回来累吗?”长大后的我们,外出求学、他乡谋生,渐渐地懂得了父辈们春节回家时的心情。
凛冬的半夜拖拽着行李,怀中裹夹着孩子,在火车站外排着长长的队伍,只盼着一张回家的车票。刺骨的夜风在皮肤上割出一道道口子,却也只能无力的缩缩脖子,紧紧衣口。只得奋力地蜷缩在那一角,极尽全力地减少风力的侵蚀却又不敢离开队伍半步。时不时会有轻蹑而狡黠的声音传入耳中“买票不”,努力的挤眼抬眉看下,紧接着吁出一口长气“不买”,心中忿恨又无奈:又是黄牛。买上票、进了站、上了车的都是“王者”,无畏拥挤的火车过道,连座椅下都塞满了人,去洗手间的几步路也犹如西天取经一般。
“而今识尽愁滋味,却道天凉好个秋。”纵使回家的路途千难万阻,大家都似提前约定好地一般,不约而同地陆陆续续赶了回来。外出务工的叔伯、远嫁他乡的姑姨,手中的行囊除去少许的几件衣物,大抵都是不远万里驼背而来的新年礼物——给长辈的烟酒、果盒儿,给小辈的新衣、鞋袜,兄弟姐妹之间总是留有自家独特的礼物:前日新杀的年猪,入冬新积的酸菜,今秋新晒的葫芦条。明知家里不缺,却也不愿少拿一样。因为那每一个物件中都怀揣着我们对家人的挂牵与思念,都是血缘的羁绊。
春运,既是一场忙碌回途的纽带,亦是一颗牵动着亿万游子的归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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